街坊口述 Fragments

Illustrated by KY Wong


(持續收集中,如你希望在此分享你與「碧街事變」的故事和看法,請email到:leefung8964@gmail.com)

o 陳太(茶餐廳老板娘):彌敦道的暴動?我記得丫,果d不良份子嚟嫁,我最憎呢d人,趁火打劫!最記得咩?果時匯豐跌到得6蚊咋,我唔識股票都記得,很多朋友都好肉痛,香港人最擔心都係呢d嫁嘛。

o 華哥(麻雀館職員):六月七日,彌敦道的暴動,那時剛收工,去搭車,剛好被我見到。主要係d人撞閘、掟野、掟垃圾桶之類,很隨機。(我在麻雀館都聽到人撞閘)我唔知呢班攪事份子來自邊度,或者係途人見狀發洩情緒、即興加入。市民心聲都係覺得要平反的,一來香港要被大陸收返,大家覺得將來會唔會用同樣方法鎮壓我地,同時覺得,嘩!點解要鎮壓呀?新聞片段所見,當年學生無做什麼破壞,只係靜坐,叫口號,係和平咁表達訴求...

o 榮哥( 生果檔老板):那次是我生平第一次參與遊行,因為覺得中國政府唔啱,要講佢知佢做得唔啱,就係一百萬人那次,在銅鑼灣百德新街,好多人...  彌敦道的暴動?當時都係見到d人掟下水樽,應係d人對公安和解放軍的不滿,轉移到警察身上吧...究竟係咩人組織?我諗都係果d咩支聯會掛。

o 成哥(江湖人士):當年彌敦道單野,我都有份掟野,係我大佬叫我地做野的...

o 肥佬(水果檔老板):我今年68歲,喺碧街19號出世,一直住係油麻地。我經歷過六七暴動,八九年那次也親身在場目擊。那時,有人燒車,有古惑仔到處搶掠。因為當時我認識一些果欄嘅朋友,所以才避過一劫。當時連附近的一間麻雀館都成為滋事分子嘅搶掠目標,但麻雀館既員工用滾水淋向滋事分子,那才趕走了他們。其實,我知道當年帶頭搶掠嘅蠱惑仔今天仍然在油麻地。

o 飛虎哥(退休人士):我今年65歲,當年我都算係叱咤一時。彌敦道果單野,當時有一批古惑仔到處攪事,他們都手纏黑布帶,沿彌敦道一帶搶掠,而黑色布帶就每條賣十蚊,見到冇帶黑布帶嘅就打。

o H 先生(社工):我老婆當年係沙田做青年服務,有d client係古惑仔。佢地話當時係佢地大佬落柯打叫佢地出旺角攪事,仲準備定一箱箱玻璃樽放曬係貨van準備用來掟... 有人等登攪事就可以話係幾肯定,但你唔知係收到大陸指示,定係港英政府入面有人攪鬼嘅啫。

o 網民a: 呢單野我有聽返班叔父講,前一晚知情既已經收到風果晚千萬唔好出旺角,  有社團襯六四單野亂成機出去搶野。照睇當年社團未似宜家咁上晒軌, 又應該未歸順中共, 可能真係兩件事

o 網民b: 你地想得太多啦,我當年都有份去,實情係自發性反64,之後一班貨車佬,後生果班就玩野,因為冇王管,當時d車直情係相反行車警察都唔敢理,所以有d人就借d意發洩同想搶野,同類事件84年的士罷駛時都試過

o 陸生(獎盃鋪老板):彌敦道單野真係無咩印象,因為當時有好多事發生,加上只係一晚半晚的事,唔算重要,所以無咩特別印象。反而是我最記得當年六四那一晚,我從家裡趕回上海街的工作室工作,那時應已是零晨,但成條上海街的屋企都著灑燈,見到d電視的光閃閃下,當時已是深夜,大家都無訓,在家看新聞。另外,我記得當時連旺角那邊的性工作者都組了一隊出來遊行,當年社會都未有而家咁開放,但她們都願意行出來。

o 陳生(古玩店老板):六四,我儲了成大堆報紙:大公、文匯、星島、東方...有人出三萬蚊同我買我都唔肯賣,呢d係証據,鬧共產黨就靠呢d。你話無死人?我就拿這些報紙出來!我儲這些報紙的原因係當時我有個大學同學在新華社工作,是高層,他跟我說北京可能要出事了,叫我小心,若出了事,社會不知會變成點。 於是我便開始買報紙。我咁多年都堅持要嘈佢,因為作為中國人一定要繼續嘈,這才對得住歷史,有無效是另一件事,但我一定要話俾全世界知,共產黨幾咁殘忍。

o 肥佬(水電工):彌敦道旁的大廈有人掟水袋落來,唔知係咩人,d人噓,其他人就跟住噓,圍觀者都有幾千人,我望左陣,十二點鐘就返左屋企,噓~香港人係咁奇怪,好鐘意趁熱鬧。

o Henry(街坊):當年我都捐了很多錢俾支聯會,好多人都有響應。那時我去到大球場,好多人,坐到滿灑,我帶埋老婆仔女去,但她們慢慢都變得好冷感。點解會咁?有時d人今日支持你,明日又會反返你,群眾心理係咁,有d人可能當時太過傷感,慢慢就冷漠起來,好似拍拖咁,過了十幾年,緊係慢慢淡...我依家年年都有去維園,咪同你地踩單車去囉。

o 貞姐(主婦):六四應唔應該平反?殺左人當無件事,你話應唔應該平反丫?平反的意思就係要話俾佢知香港市民唔接受共產黨果一套。共產黨唔認錯,要我地擁戴佢?無可能!

o 嫲嫲(主婦):六四果時我都未落到來香港,仲係大陸。我地果時咩到唔知,咩消息都封鎖灑嫁,都係來到香港先知呢件事。六四應唔應該平反?我地家庭主婦就真係唔識評論呢d野啦,但係其他人講就無所謂,始終都係大事大非。

o 蔡小姐(文化人):當時我仲係中學生,預備在6月7號和同學去遊行,banner都預備好。點知果朝早收到同學打電話來話遊行取消... 我好失落,這心情屈住係心入面好多年。

o 過度美化八九年的香港也是一種虛偽,無可否認,很多真正關心社會的香港人是值得尊敬的,但當年我們所謂的抗爭成本很低,六四主要是情感的衝擊,六月七日之後,一切回復正常,我繼續急功近利,九二年,在家人協助下,我在西環買了房子,你叫我點去怪責年輕人。(轉載自Vincent Chiu 面書)

o 阿雄(工人):六四那年,我在收音機廠工作,由於測試收音機,我整天都在聽收音機傳來屠殺的報導,許多人都哭了起來。談到三罷取消,我至今仍忿忿不平。我有被人出賣的感覺;恐怕中共滲入攪事,這理由不是很滑稽麼?!(撰自《工人與民運》)

o 阿明(工人):三罷那天,老闆覺得反正全港罷工,沒貨可送,不如全廠停工,由於那場騷動,遊行取消,我一人跑去新華社門口吊祭鎮壓中的死難者,不過其他工友都當放假算。(撰自《工人與民運》)